冷鸢

北极圈常驻者&吒吒龙龙天生三对

【地笼】《青青子衿》(十二)


(壹)


昔日,昊天继天帝之位前曾下凡历劫,以期进阶。


渡海之时,电闪雷鸣,风雨晦明。昊天负手立于船头,望着被黑暗逐渐吞噬的远方,心里思忖着他将会经历的劫数会是什么。


狂风掀起汹涌的波澜,猛烈地推摇着烛灯高悬的小舟。灯火不住摇晃,幽幽地照耀着周围一小片空间,投射得昊天的眼前时明时暗。


一道紫色的闪电撕扯开深不见底的黑幕,一阵骇人的亮光之后,风雨来得更大了,势不可当。瓢泼大雨浇灌在海面上,溅起此起彼伏的水浪。灯罩快要护不住灯盏之上的烛火,风中残烛更是难以维持原本的光芒。


一点风雨本原本不算什么,但今日不知为何,昊天御舟行驶却觉越来越力不从心,好像有什么束缚了他的神力似的,摇晃的舟船与灯火令他更是难辨方向。


起伏不平的波澜中浮出一条小白龙,今日十五,他浮上来本想观月的,不曾想今夜却是风雨如晦。敖广懊恼地叹了口气,正要潜入水中,无意间一抬眸却看到闪烁在远处的一灯如豆。那盏灯火在风雨中发出微弱的光芒,缓缓下沉着,最后熄灭无影了。


“不好,这种天气怎么还有人在海上?”敖广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迎着狂风暴雨溯流而上,缓缓靠近那叶沉舟。


今夜的天气着实怪异,月盈之夜却风雨交加,仿佛有一位谪仙在渡劫似的。敖广加快速度游过去,在一片舟桅残骸中看到一个下沉的身影。见此,他慌忙潜游过去,从水中托住那人。


借着乍有乍无的闪电,敖广看到落水者是一个俊逸的少年,此人双眸紧闭,已经不省人事。敖广费力地抄着他的双臂想将他送回岸上,但大海中央离岸太远,敖广托着昊天游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好沉啊……”敖广将昏迷的昊天暂时放在从船只残骸中漂来一截浮槎上,自己也趴在一边喘气。


那片木槎随着汹涌的波浪不住沉浮,一个巨浪掀翻了两人依托的浮槎。敖广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慌忙潜游下去托住不断下沉的昊天。


思索之后,敖广只能先将昊天带回龙宫,之后事宜等他苏醒过来再做定夺。


回到龙宫之后,敖广将昊天安置在自己的寝殿。在明亮的夜明珠的光芒下,他才看清这个落水之人的面貌。此人面若冠玉,鬓若刀裁,剑眉如墨,虽然双眸紧闭,却意气犹在,矜贵尽显。


过了大半日,敖广也不见他醒来,不禁感到纳闷。“奇怪,明明施了避水诀,怎么还不见醒转?难道是落水之初吸入太多水了?”


敖广回想起之前他浮到岸边时看到的陆地上的人解救溺水者的场景,他便赶紧坐到榻沿双手摁压昊天的腹部,却并未见他吐出腹中积水。


“还是不行……要给他渡气吗?”敖广身为龙族自然是不怕水,更是没有为溺水者施救的经验,但他想着岸上之人的救治措施,便也只能姑且试一试。


敖广跪坐在榻,用手指撑开昊天的双唇,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去正要渡气。此时,昊天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原本紧闭的双眸蓦然圆睁,震惊地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面孔,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的唇瓣近在咫尺,却隔着狭窄的距离。


四目相对时,时间仿佛静止了。敖广转着澄澈的眸子,正用单纯无害的目光注视着榻上之人。下一刻,当面前的人骇然伸手推来,敖广也大惊失色地要起身时,他脚下一跌,身子扑了前去。敖广只觉眼前一阵旋转,紧接着,他的唇间覆上柔软温热的一物。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地发生在一瞬间,仿佛是敖广热情地主动献上自己一般。


敖广一下子涨红了脸,双颊酡红欲滴,赶紧翻身下来,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昊天摸了摸嘴唇,又看了看四周摆设,拱手问道:“敢问道友,这是何处?我为何会在这里?”


见昊天没有多加责怪,敖广才头也不回地嗫嚅着说明了方才的情形。“这里是龙宫,你行船溺水了,我将你带回来,又见你半天不行,原想给你渡气……”


昊天依稀回忆起一些画面便颔首道谢,又自报家门,胡诌了自己的来历,说是修道之人,路过此地,不料遭遇风雨。


敖广亦陈明自己的身份与姓氏以作回复,又贴心地安排昊天再休养几日。昊天以为这次渡海之难便是劫数,如今他顺利渡劫,并不着急赶赴别处,便留了下来。


谁知这一留便是大半年,两人朝夕相处,舞剑对弈,煮酒论道,渐生情愫。二人一同修炼,互相指点,感情已是不言而喻,只是最后一层窗纸还未捅破。因此,他们虽然情投意合,却还停留在心照不宣的层面上。


彼时,海底政局动荡,妖兽肆意作祟。敖广虽然尚未继位,但作为下一任的百鳞之首,他的肩上已负维护海内秩序的责任。为了平定海妖叛乱,敖广决定前往收服四处作恶的妖兽。昊天闻此,紧随而去,助其一臂之力。


有了昊天这等功力深厚之人相助,妖兽们被打击得抱头鼠窜,叛乱者的为首者不甘道:“敖广,你竟然还找一个外人来当帮手,这小子不是妖族吧?你勾结外人迫害自己人,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在你们肆意妄为、将海底搅得人心惶惶时,我们早就不是一道人了,我为妖族有你这等人感到深深的耻辱。”


“阿广,不必与他们多言!你们这些作祟的妖兽就在这里忏悔吧!”


“敖广,你会后悔的!我诅咒你,指向我们的利剑终有一日也会指向你——”


相识许久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两人修为皆是炉火纯青,配合也十分有默契,以一敌十,以二敌百,合力之下终于将叛乱的妖兽镇入锁妖阵中,设下封印困住了他们。


在此过程中,敖广为昊天挡下暗器的袭击,金色的血液浸染了大片的脊背。他被昊天心急如焚地抱出那片是非之地时,鲜血已经滴沥了一路,沾得昊天满手都是。


感受着敖广的生命在自己怀中犹如风中残烛一般一点点消逝,昊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出了锁妖阵,他慌忙将敖广放下来,手忙脚乱地察看敖广后背上的伤势。


尖锐的暗器深深地嵌入敖广瘦削的脊背上,伤口周围的龙血浓得漾不开,伴随着的还有敖广的气息愈加微弱。


“对不起阿广,都是我害了你。”昊天跪坐在敖广摇摇欲倒的身子之后,心疼地揽住他的肩膀。“我得帮你把这暗器拔出来,你忍一忍,一下就好了……”


昊天的手指覆上暗器露在血肉之外的末端,一手揽住敖广佝偻的身子,咬了咬牙,手中作劲,将那支暗器拔了出来。


“呃——”暗器拔出的那一瞬间,血溅如注。敖广疼得蓦地挺直了身子,直直地扬起脖颈,垂在膝侧的手掌蜷起指尖深深地嵌入泥土之中。


昊天扶着敖广靠在一旁的磐石上,手忙脚乱地从衣衫上撕下一片布条想要帮他包扎伤口。看着倚着石块意识昏沉的敖广,一向沉稳的昊天此刻却心悸如鼓。


昊天抬起手掌捂住敖广不断渗血的伤口,又生怕意识恍惚的敖广听不清,俯身在他耳畔说道:“阿广,你的伤口得赶快处理,我可能得……冒犯了。”


敖广眉心紧蹙,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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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车,后文微博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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