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甲】《青龙吟》（二十八）
（壹）
到家之后，嘉儿依旧十分黏着金吒，欢天喜地地拉着他回房，一一分拣方才逛街时买来的新奇玩意儿。
木吒则默默无语，将遇见敖乙的欣喜与黯然都藏在心里。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独自回房，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砗磲取出来放在桌案上，坐在凳子上枕着胳膊细细打量。
“乙儿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木吒自言自语着，“付不出一个拨浪鼓的钱，身上却带着这样的稀世珍宝。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知道他从何处来，又赴向何处，更不知道他过着怎样的生活。然而越是如此，他身上便越是有种迷人的神秘感吸引着我，让我好想……更深一步地了解他。”
木吒拿起通身莹白的砗磲贴入怀中，一如在梦里将敖乙拥入臂弯一般。
“木吒弟弟，”叩门声传来，嘉儿一手揽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外，“这些是给你的，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嘉儿的声音，木吒慌忙放下手中的砗磲，手忙脚乱地往后推，试图将砗磲藏起来。
“你怎么来了？”木吒的语气并不算友好。
“我们在街上买的东西有些是要送给你的，”嘉儿抱着摇摇欲坠的一堆物什，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啊不行了，木吒弟弟你快搭把手，要掉了！”
木吒见他不请自进，心里便觉有些不快，索性装作没听见，并不起身去接。
嘉儿怀里的大堆玩具与吃食在即将掉落的一瞬间被他放到了桌上，他拍了拍手，有惊无险道：“木吒弟弟，这些都是你的哦！”
木吒想到嘉儿自从来到李府之后便仗着金吒的偏袒处处以主人自居的行径，就不屑一顾地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轮不着我啊！”
嘉儿并未察觉木吒的不悦，继续说着在木吒听来十分恼人的话：“木吒弟弟，这些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去我那里挑……诶，这是什么，好好看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嘉儿看到角落里的砗磲，正要俯身细看。
木吒一把推开嘉儿，拿起砗磲护在怀里，忍无可忍道：“谁给你的权力在我这儿乱摸乱看！你不必假惺惺地来讨好我，我是不会吃你这套的！”
嘉儿一时未防，被推得踉跄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木吒还在生气。他扶住椅背稳住身子，问道：“木吒弟弟，你是在生气我占了那间客房？那我……和金哥哥说一下，我换个房间。”
“别老想着跟我哥告状！”一想到昨日的不快，今天又被强拉着去逛街，被当作什么似的使唤来使唤去，木吒便怒不可遏。他猛地起身，放下怀里的砗磲，猛拍了一下桌子，猝不及防的怒气惊得嘉儿一哆嗦。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嘉儿不解的神色，木吒冷冷道，“你非要霸占那间屋子也就罢了，可你半夜又跑去我哥房里做什么！说！你和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究竟是如何蛊惑了他，你来到李府是何居心！”
面对木吒的质问，嘉儿十分茫然：“这些你不是问过我了吗？金哥哥都说了，我是他的朋友，无处可去……难道这还有什么可疑的吗？”
“当然可疑！”木吒的情绪激动起来，“你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爹娘还有我哥都被你唬得团团转，我看家里就我一个人是清醒的。我警告你，你再不从实交代，我今天可就要清理门户了！”
“木吒弟弟，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和你哥只是偶然结识的朋友。更何况，他待我犹如至亲，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的家人呢？”
“哼！好一个犹如至亲，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木吒拔出吴钩，步步逼近。
嘉儿被木吒紧逼得后退着走出门槛，又后退着下了台阶。“木吒弟弟，你别这样。你打不过我的，我不想伤你。”
“那就别装了！”木吒亮起钩刃，冷戾道，“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
锋利的吴钩掠过嘉儿的脖颈，一阵疾风扑面袭来。嘉儿旋身侧步，长长的金发甩落到身前。
“木吒弟弟，我并未做什么，你为何这样针对我？”
“等你做了什么就完了！”木吒再次出击，“躲什么，还手啊！有多少能耐就使出来！”
一双吴钩在木吒的掌中飞旋如扇，毫不留情地直逼致命的咽喉。嘉儿飞身连续后退，足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凹痕。退到院中的一棵大树前，嘉儿抵住树桩跃身而起，那尖利的吴钩扑了个空，深深地嵌进坚固的树干中，留下一道斫痕。
落地时，嘉儿已折下一段枝条在手，劲韧的枝条在他手中挥舞得犹如利剑，力道十足。
木吒愤懑地拔出吴钩，继续狠戾地出手。嘉儿侧身时，钩尖狠狠地削断了他身后的灌木，嫩绿的截面整齐利落，断枝残叶坠了一地，可见其招招果断有劲。
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没命，好在嘉儿身形矫健，敏捷地躲过了。吴钩再次袭来时，嘉儿以枝条作武器挡了回去，“刷刷”几声，几片翠绿的嫩叶被削落在地。
“木吒弟弟，你进步很大啊！”
木吒沉默不语，继续出手。几番交手下来，嘉儿防御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奈何木吒怒气未消，穷追不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嘉儿收了手，将枝条扔在一旁的灌木丛中，转身负手离开。“木吒弟弟，玩够了吧？今日就到这儿，我们改日再切磋。”说着，嘉儿拾级而上，向一旁的长廊走去。
身后一道疾风袭来，木吒依旧不依不饶。嘉儿侧身闪躲，不料他脚下踩了空，直直地从长阶上往后跌了下去。
“嘉儿！”焦灼的一声传来，随即一个矫健的身形凌风而起，展开双臂接住了嘉儿。
在嘉儿以为自己至多摔点外伤的时候，他跌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中，他抬头一看，正是金吒。
“金哥哥！”嘉儿展颜道，整个人被金吒揽在臂弯里。
金吒来时看到一旁拿着吴钩的木吒，又见嘉儿差点跌倒，便问道：“怎么回事？你说你来给木吒送点东西怎么弄成这样了？”
“没事没事。”嘉儿被金吒揽在怀里，痴痴地仰望着他，摇了摇头。
“咳咳——”两人正对视着，严肃的一声传来。
“爹！”木吒闻声回头。
“爹……”金吒咋舌，缓缓松手，嘉儿则自己从他的怀里滑了出来。
“金吒，怎么回事？”李靖扫视了一下神色有异的三人，问道。
“爹，我们……在切磋武艺。”
“是吗，”李靖望向木吒，“木吒？”
木吒攥紧吴钩，咬了咬牙，回道：“爹，这个嘉儿有古怪！”
金吒面色一凌：“木吒，你胡说些什么？”
木吒并不看金吒与嘉儿，继续说道：“爹，这个嘉儿来历不明，居心叵测，才来几天就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大哥一向清明自重，却被一个外人唬得团团转！今天一大早我还看到……看到他和大哥抱着躺在一起……”
金吒惊愕的目光望向木吒，原来他看到了？难怪今天一天木吒看他们俩人的眼神那么奇怪。
嘉儿不觉这是什么值得好告状的事，他理所当然地接道：“是啊，我半夜被噩梦吓醒，所以就去金哥哥房里找他了……我们一起游历时，饮食起居都是一起的。”
“金吒，你过来。”李靖面无波澜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
金吒面露难色，瞥了木吒一眼，只能尽量平静下来，附在嘉儿耳畔，说道：“嘉儿，你先回房，我很快就回来。”
“哦……”嘉儿点点头，“金哥哥，那我在屋里等你。”
交代完后，金吒慌忙追随李靖而去。
嘉儿还浑然不觉眼下的形势，转身轻快地离开了。
院中只剩下木吒一人，木吒收了吴钩，心里却并不觉愉快。他正要回房，无意间垂眸一看，却见地上反射着闪烁的光芒。细看之下，灌木丛中竟挂着一串金色的玉佩。
嘉儿回房之后便耐心等待着金吒回来，他捣鼓了半天买来的新奇玩意儿，新鲜劲也过去了，金吒还没回来，他就只能巴巴地坐在门口等候着。
想起方才之事，嘉儿还是不明白木吒为何会这么容不下他，他真的别无杂念啊。
许久之后，嘉儿终于看到金吒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他欣喜地起身奔过去，一把扑进金吒怀里，撒娇道：“金哥哥，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金吒面色阴沉，并未像往常一样回抱住他，只是勉强笑了笑：“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屋说吧。”
回房合上门后，金吒才紧紧抱住嘉儿，仿佛要将他嵌进怀里。“对不起，嘉儿，让你受委屈了。”
嘉儿不解：“没有啊，金哥哥，你们都待我很好。只是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惹你弟弟十分生厌。”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不是要寻找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人的消息吗，等这件事有了结果，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继续过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啊……对啊，我差点忘了，谢谢金哥哥！”嘉儿埋进金吒怀里，像小孩子似的蹭黏着他。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不可无拘无束地在一起了。”金吒神色黯然，“是我不好，虽然我已向我爹保证过你绝非恶类，但……”
嘉儿有点明白了：“对不起，金哥哥，是我让你为难了。从此以后，我……我就老老实实地待房里，不去你那儿了，不会让你挨训了。只是，木吒弟弟还在生我的气，我想……我还是换个房间吧。”
“这个你不必担心，他是小孩子脾气，你别与他一般见识，或许过几天他自己想开了就好了。你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爱护，我都没有对他这么细致入微过，他没道理会讨厌你的。”
“但愿如此……”
（贰）
皎洁的月光从窗格中筛落，倾泻在檀木案上。案上烛火闪烁，将那块金色的玉禁步映照得光芒四射。
木吒坐在案前，拿起那串玉禁步朝着烛光打量着。莹润的暖玉质地被跳跃的火焰映照得晶莹剔透，流穗在微风中来回飘荡，这枚金色玉禁步看起来并非俗物。
脑海里蓦地浮现凌晨那个难以启齿的梦境，木吒忽然想到梦境的最后，将敖乙拉走的那人所佩之物与这玉禁步十分相似！
“啪”地一声，手中的玉禁步坠落在案，撞弹了几下之后落定下来。木吒愕然，这块玉为何与他梦中所见的那么像？难道那个梦境会是什么征兆？这个嘉儿会对敖乙不利吗？木吒又想到白日在街上嘉儿对敖乙随行师弟的打探，他不禁警觉起来。这个嘉儿究竟是何来历，混进李府到底有什么目的，朝着谁去的？
“对了，乙儿也给过我一块玉禁步！”想到这儿，木吒立即从怀里掏出那串青色的玉禁步放在一起比对，一青一金的玉禁步乍看之下竟十分相似。
“这块玉……”
“金哥哥！金哥哥！”突兀的叫唤声打破了夜幕的静谧，嘉儿就着月色急匆匆地跑到金吒房前叩门。
幸好金吒还没睡下，听见声音后便赶紧开门，迎面便见嘉儿像只落单的小猫咪似的楚楚可怜。
“嘉儿，你怎么了？”金吒扶住嘉儿，感到有几分惊讶，“你不是说可以一个人睡吗？是不是又怕了？要不我去你房里陪你，等你睡下我再走。”
嘉儿拼命摇了摇头，神色十分焦灼：“金哥哥，不是的！我的玉禁步不见了！屋子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
嘉儿都快急哭了：“那玉禁步或许关乎我的身世，什么都能丢，那可丢不得啊！怎么办呢？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不会是今天出去玩时落在哪儿了吧？我要去找，不能被别人捡了去！”一想到这儿，嘉儿又慌忙转身要跑出去。
“嘉儿！现在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找？”金吒慌忙拉住他，“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等明天天亮了我立即派人去找，一定帮你找回来！”
“不行不行，会被别人捡走的。”
金吒赶紧拿过一件外套披在嘉儿单薄的身躯上：“嘉儿，我替你找，你的玉禁步我认得。你先回去休息，听话！”
嘉儿想起白日里木吒的质问，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便拿起案上的一盏明灯便离开了：“金哥哥，我自己找，一定是白天与木吒弟弟切磋时掉在院子里了。”说罢，嘉儿立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嘉儿！你等等我！”金吒此时也顾不得李靖的训诫了，马上紧随而去。
“到底在哪里啊！”嘉儿打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盏四处照着，院子里草木丛生，草屑残叶凌乱地撒了一地。
“嘉儿！”金吒提着灯笼追上前来，“明天再找吧。”
“不行，很重要的！”嘉儿发了疯似的在灌木中翻寻，细嫩的手掌被荆刺扎得伤痕累累。“这是我的家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好好好，我帮你找……”金吒从身后抱住嘉儿发抖的身子，心疼不已，“嘉儿你别乱扒了，瞧你手都弄破了。”
……
“叩叩——”木吒正在研究那串金色的玉禁步有何名堂，屋外便响起叩门声，他慌忙将玉禁步揣进怀里才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开，木吒便见到一脸严肃的金吒，后头还跟着一个满脸委屈的嘉儿，双手鲜血淋漓。
“哥？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金吒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木吒我问你，你有没有在院子里捡到一串金色的玉禁步？”
木吒心里一惊，但他还没弄清楚这玉禁步背后的玄机，便若无其事道：“什么玉禁步？我没有见过。”
嘉儿焦急地祈求道：“木吒弟弟，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见过吗？那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要是看到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木吒不耐烦道：“我说了没有就没有，这玉禁步掉在什么角落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明天再找也不迟。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说着木吒便要赶人。
“金哥哥，我们去别处再找找……”嘉儿可怜巴巴地看了金吒一眼。
“木吒，你这是什么态度？”金吒白日里的怒气也被激了起来，“傍晚是你故意去招惹嘉儿的吧？还到父亲面前告状，现在嘉儿寻找因为你而丢失的东西，你还摆脸色是吧？”
“哥，你现在这么向着他！我说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你凭什么怀疑我？你是不是被他蛊惑了？连爹也骂不醒你吗！”
金吒忿于木吒存心刁难之后的恶劣态度，又心疼嘉儿半夜苦寻还伤了手。一言不合之下，金吒一把揪住木吒的衣领，若不是嘉儿不顾手上的伤痕拉住金吒，恐怕两人已经动手了。
“啪——嗒……”烛光下，金线编织的挂绳泛着绚丽的光芒，一串金色玉禁步从木吒的衣襟内掉落出来，坠在三人的脚下，空气一时间凝滞了。
与玉禁步一同掉落的，还有嘉儿手中的琉璃灯盏。“哧”地一声，蜡烛灯芯上的焰火熄灭了，烛泪四处流淌。
嘉儿慌忙俯身拾起那块玉禁步，小心翼翼地放在袖子上擦了擦：“还好没丢，太好了，也没摔坏！”
金吒冷戾的目光看向木吒，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见过？”
木吒嘴硬道：“这是我在院子里捡到的，又不是不还他，我只是……”木吒声音越说越小。
“木吒你太过分了！现在还学会撒谎了是吧？”不平于嘉儿受到的种种针对，金终于吒沉不住气了，“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在找嘉儿麻烦，你这个主人到底怎么当的！嘉儿哪里招惹你了，你怎么这么心胸狭隘？”
“金哥哥，找到就算了。木吒弟弟又不认得这块玉，他不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嘉儿慌忙劝说。
木吒负气道：“哥，大半夜的你来我这儿兴师问罪，你就认定你的亲弟弟会做坏事？是，我是故意不还这块玉禁步，但这是有原因的！你让我问他几个问题。”说着，木吒上前一步。
金吒抬手护住嘉儿：“你又想做什么？”
木吒反问道：“哥，你何故防我至此？你们修为皆在我之上，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嘉儿轻轻拂开金吒的手：“金哥哥，没事的，你让木吒弟弟问吧。”
木吒盯着嘉儿手中的玉禁步，质问道：“你这块玉是哪儿来的？”
“自然是我的父母给我的，这是我唯一可以找到家人的线索。”嘉儿攥紧玉禁步，喃喃道。
“你姓什么，年岁几何，是哪里人，师出何派？”木吒继续追问。
“我……”嘉儿无措地咬了咬唇，“我要是知道，就不必来这儿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我是谁，生辰年月，来自何方，我都不知道，就连嘉儿这个名字都是金哥哥给我取的。”说罢，嘉儿的神色哀伤起来，金吒慌忙扶住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你可曾识得……”木吒想问个究竟，“敖乙”二字正要脱口而出，他蓦地止住了。如今一切未明，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嘉儿是否会对敖乙不利。木吒目前所知，嘉儿修为神秘莫测，心机城府极深，他又怎能将敖乙供出来？
木吒及时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半信半疑：“不记得了？那遇见我哥之前你在哪儿，又在做什么，这总该记得吧？”
“我……”嘉儿欲言又止，他该如何解释在此之前他一直栖魂于玉禁步中，这其中来龙去脉他自己都尚未清楚，现下也只有金吒知道此事。在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前，他怎能随意道出。
“木吒弟弟，请恕我无可奉告。”
木吒冷哼了一声：“是无话可说了吧！一个人怎么对于自己的身份来历都一问三不知，恐怕这其中大有隐情。”
“我……我是……”嘉儿被逼迫着努力回想记忆模糊的过往，几个残破的画面掠过他的脑海，喧嚣的呐喊声与哭泣声在他耳畔回响。当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清晰时，所有的记忆又在一瞬间尽数流失。
嘉儿潜意识里似乎对那段回忆十分抵触，他痛苦地抱住头，陷入理智与沉沦的挣扎之中。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得。我不要去想！金哥哥，我头好痛……”
木吒不知这又是什么戏码，他正不知所措时，金吒厉声呵斥道：“李木吒，你闹够了没有！你不要一再触及我的底线，你再不收敛，不知悔过，我早晚要收拾你！”
“哥！我不是故意找茬，我……”木吒不服道。
“别叫我哥！我的弟弟不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儿了，我明天再找你算账！”金吒护住嘉儿，斥了木吒几句，又低头尽力安抚嘉儿，“嘉儿，没事没事，咱不想了，我先带你回房把伤口处理一下。”
金吒拉着嘉儿的衣袖踏入月色，木吒追出门去，望着两人的身影没入夜色中，他不禁缓缓攥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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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好像流水账，唉╯﹏╰是个过渡章节，下一章转到木乙。
感觉木吒似乎不那么讨喜，但木吒对于大咕的不满我在前面是铺垫了很多的，大家可以翻到前几章看看，希望大家不要用上帝视角去责怪他呀，他也只不过是个在父亲与兄长双重重压管教下长大的十八岁孩子。
木吒有点小孩子心气，金吒对大咕的好木吒从没感受过，本来被严厉管教惯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没想到一向严厉苛刻的金吒会有那么柔情的一面，但并不是对木吒，他心里难免有落差。就像二咕小时候看到大咕对年幼的泽泽好也会不高兴一样，就是一种自己的哥哥被霸占了的感觉。
借用了红楼梦里的一点点情节，知道的应该看得出来😂大咕给木吒送东西时木吒说的话，化用的是红楼梦里黛玉“怼”送宫花之人说的话。“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呀”，emm，好傲娇～
不过木吒质问大咕的种种很像二咕来李府做客时李靖的盘问，木吒当初什么心情？还不是极力维护，怎么就不懂金吒对大咕的维护呢！还好大咕脾气好，否则不用金吒出面，大咕早就把木吒虐打一百遍了。如果二咕知道木吒“刁难”大咕，木吒这辈子别想追妻了😂感觉金木都是媳妇为重，甲乙都是兄弟为重，哈哈哈。
因为玉禁步一事，金木兄弟俩闹了不快，再加上之前种种积怨，矛盾终于白热化了。木吒很怀疑大咕的来历与目的，再加上金吒对大咕的宠爱，木吒对他更是没有好感，还向李靖告了状😂木吒自己怎么没有想想，他对二咕的身份与来历也不清楚，他却从未怀疑，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唉，上一章回忆千年之前战争的惨状，这一章切回李府当下，木吒又是个还不成熟的毛头小子，木乙的性格、实力与经历都相差好大，木吒的成长之路还有很长。
今天可以蹲漫画更新了，希望不要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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