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鸢

北极圈常驻者&吒吒龙龙天生三对

【木乙成舟】《青青子衿》(六)


因为在码的这章剩的不多,一下午空闲,就把后面的码好了,今年的最后一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继续喜欢龙崽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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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嘶……好疼啊……”敖乙小心翼翼地解开黏在伤痕上的衣物,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势。


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几道,他都分不清腰间的红痕是木吒留下的痕迹还是被遁龙柱所伤,只觉痛得钻心,环腰一圈处血肉模糊。稍稍一动腰痛得便像是要折断,从皮肉到内里的疼痛一并发作,几乎要了他的命。


敖乙拿了个小瓷瓶,拔去塞子,用指腹轻拍着瓶身缓缓将药粉倾抖在伤口处,药粉渗入伤口,疼得他不住咬牙蹙眉。


“小乙!小乙!”匆忙凌乱的步伐急急赶来,敖乙闻声慌忙扯过被子遮住自己满是伤痕的身子。


“哥?你怎么……”才裹好被褥,敖乙才谨慎地抬眸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向来仪容整齐的大哥竟披头散发,温和的面容上少见地浮有愠色。


敖甲担心受伤的敖乙,也没顾得上整冠束发,击退了敌人便急忙赶回来看望弟弟。


“没事,遇到了登徒子罢了。”敖甲摇了摇头,随即便要掀开敖乙身上的被褥,“让我看看你伤势如何。”


敖乙慌忙裹紧自己满是爱痕的身子,连连后挪:“没……没事,只是些皮肉伤罢了。”


一个小瓷瓶从榻上滚落,摔弹了几下,撒开一大堆白色的粉末。


敖甲看到掉落在地的药粉,顿时着急了,不知道敖乙到底被那铁柱子箍成了什么样!心急之下,敖甲几乎要直接上手扯开敖乙紧紧裹住的被褥,看看他到底在遮掩什么。


敖乙惊慌地一手捂住被衾连连后缩,一手抵住敖甲前倾的身子,仓惶地阻止道:“哥,我真没事……嘶……”动作幅度一大伤口又扯痛不已。


敖甲什么也没看到,不知为何向来自信沉着的敖乙突然之间像惊弓之鸟一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他这才注意到向来不肯穿高领衣衫的敖乙现在也乖乖穿上了,十分反常。


龙族的逆鳞在颈侧,是十分脆弱隐秘的地方,化作人形时,龙族也会穿上高领衣衫护住自己的逆鳞。敖甲与敖丙都听从敖广的嘱咐,一直都那样穿,唯有桀骜不羁的敖乙对此感到不屑,从来都不肯穿,现如今他突然换上,敖甲觉得很吃惊。


敖乙衣领半遮的脖颈上是一道若隐若现的缚痕,仿佛受了绞刑似的,看得人触目惊心,若敖甲晚点赶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敖甲握紧拳头,愤恨道:“太可恶了,早知道他把你伤成这样,我应该多打他几下才是,真是太便宜他了!”


敖乙裹着被子缩在床角,露在被外的脚腕上也是一道勒痕。他小心翼翼地裹紧自己以免露出身上的痕迹,怯怯地说道:“哥……对方看起来很难缠……”


“一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而已!”敖甲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愤懑不已。


连敖甲这般好性子的人都气成这样,对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听这话好像是敖乙唾骂木吒的言语,想到这儿他心里蓦地一惊,赶紧问道:“哥,那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敖甲不解:“做什么?被我打了一顿,让他那些将士给捡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上不了战场了,这样一来,或许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战事能暂时平息一下。”


“原来如此……”敖乙蜷起身子,在心里默想,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姓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想什么呢?”敖甲发现敖乙近日时常发呆,问道。


“没、没有……”敖乙摇摇头。


“看你最近不太舒服,我还是叫那些医官来给你看看。”


“啊不用不用!”敖乙极力拒绝,“只是些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敖甲拾起地上撒落大半药粉的小瓷瓶,叹了口气,说道:“看你好憔悴,我给你弄些药来,外敷内补都不能落下。”


敖乙胡乱点着头:“不碍事,我自己来就行。”


敖甲摸了摸敖乙的脑袋,温声道:“我先去休整一番,待会儿再来看你。”


(贰)


“哥?”见金吒鼻青脸肿地被送回来,才在院前侍弄花草的木吒惊得水瓢都掉落在地,慌忙扶金吒回房。


“哥,你也……战败了?”


金吒尽管伤痕累累,手里却抓紧一根金色的发带痴笑道:“哪是战败,我啊,是遇到我的梦中情人了!”


木吒何曾见过大哥这般轻浮的模样,继续问道:“是……二殿下击退的你?”但是看这发带,倒也不像是敖乙所有。


“什么二殿下?”金吒缠紧发带,放在鼻前嗅了嗅,“是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年。”


“哥……”木吒见金吒跟着了魔似的,劝道,“神妖殊途,哥你还是不要沉沦于此为妙。”


金吒不悦地瞪了木吒一眼:“你懂什么!你要是见到那少年,指不定比我更迷恋呢!”


木吒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两个都受伤上不了战场了,这回是瞒不住了。”


金吒担忧的却不是这个,只见他惆怅地攥紧发带,喃喃道:“那我就见不到那金发少年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听他言语,应该是那鬼面小子的哥哥。怎么兄弟俩差那么多呢,弟弟嚣张跋扈的,哥哥却如此美丽动人。”


听金吒提到敖乙,木吒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二殿下?他怎么了?”


金吒白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是那个嚣张的鬼面小子吗?一出来就叫嚷着要你出来受死,实在是太猖狂!为兄给你报仇了,本来可以用遁龙柱捆回来让你处置的,谁知突然冒出个金发少年……”


“遁龙柱?”木吒自然知道金吒武器的厉害,顿时慌张起来,“你用遁龙柱伤了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金吒淡淡道:“被我的遁龙柱缚住,恐怕是凶多吉少……”


木吒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焦急道:“哥,快给我你那药膏!”


“做什么?”金吒警惕地打量木吒,“我替你报仇……你紧张个什么劲?”


木吒才知自己反应太大,只能搪塞道:“哥,呃……你想啊,既然你所说的金发少年是二殿下的兄长,若是自己弟弟因你出事,你觉得他会如何看待你?”


金吒蓦地一惊:“对哦,那该怎么办?我这就去送药……”金吒慌忙起身,又扯痛了伤口。


木吒扶住金吒:“你把药给我,我替你走一趟。”


“那小子可是一直叫唤着要取你性命呢!”金吒取出专治被遁龙柱缚伤的仙药递给木吒,提醒了一句。


“无妨,上次是不小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出差错了。”木吒慌忙接过药瓶放进怀里,“有些事,也只有我们两个当面处理才好。”


“看来你们两个颇有渊源。”


“没……没有……”木吒慌忙掩饰。


“帮我打听打听那金发少年的消息。”金吒托以重任。


“我尽量。”


(叁)


悄悄潜入龙宫对于木吒而言并非难事,只是不知敖乙住在哪座殿宇,木吒不能暴露自己,不好询问,只能挨间寻找。


龙宫精致奢华,较之天庭满目的金辉,这里四处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墙,冰洁无瑕。木吒藏匿着身形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忽然听见沉寂的殿宇中传来言语声,他急忙循声而去。


金发少年!木吒隐在暗处看到敖甲,心想那应当就是金吒口中所言的那人。敖甲身旁还跟着个小豆丁,木吒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要去看二哥呀?”休整干净的敖甲看到三弟“哒哒哒”地跑上前来。


“嗯!”敖丙点点头。


敖甲俯身摸了摸敖丙圆溜溜的脑袋,说道:“你二哥不太舒服,小丙把这碗炖汤送到他房里吧,不要打扰他休息哦!”


木吒听说敖乙不太舒服,当即便紧张了,见个头小小的敖丙小心地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炖汤慢步走着,便悄悄跟了上去。


敖丙捧着于他小手而言过于庞大的贝制深碗,缓慢地迈开小短腿小心地走着。碗里的汤药摇摇晃晃,敖丙生怕洒了,走得费劲却仍在小心坚持。


木吒跟在后面看敖丙走得那样小心缓慢,都不禁为他着急,不知道自己跟在后面要走到何年何月,恨不得上去帮他一把。


“没想到他还有个这么点大的弟弟。”木吒谨慎地跟着后面,走在前头的小不点自然也想不到会有人偷偷跟踪他,一心只想快点将汤药送到敖乙殿中。


宝珠阁。见敖丙气喘吁吁地在一座殿宇前停下来喘气时,木吒抬头看到殿前的匾额。


终于到了,可以送给二哥服下了。敖丙捧着那碗炖汤开开心心地加快了脚步,却不慎被门槛绊了一跤,手中的大碗摔了出去。


“呜……”敖丙摔在地上,惊慌地看着那碗汤药跌了出去。


几缕杏色的光芒飞来,兜住那个贝壳状的白碗缓缓落到地上,一滴汤汁也没溅出。


敖丙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揉了揉脑袋,四下望望,却并无人影。


“咦?好奇怪哦。”敖丙捧起那碗炖汤,“不管了,没撒就好。”说罢,他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进了宫殿。


“二哥!”敖丙步履蹒跚地走到殿中,踮着脚将手中的一碗炖汤放到桌上,“大哥让我送来一碗汤药,说是很补的。二哥?”


内殿有水声哗哗,敖乙的声音透过重重帘幕传来:“知道了,谢谢小丙,放桌上吧。”


“二哥,那我先出去了。”敖丙特别乖,将汤药送到了就不继续打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嗯。”


本以为会等很久,木吒藏在殿外的柱子后半合眼帘,没想到刚刚进去的小龙崽一下子就出来了,连蹦带跳的,跑得“哒哒”响,也没注意到一旁的不速之客。


见敖丙远去后,木吒环顾周围,趁四下无人之时赶紧溜进了宝珠阁。


殿内水声潺潺,犹如有一条溪流穿堂而过。素青纱帐悠悠飘荡,串串洁白珠帘来回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内雕梁画栋,精致奢华,琉璃灯盏上盛着绚烂璀璨的夜明珠,明亮的光芒将青玉案上热气腾腾的炖汤照得色泽鲜艳。


木吒捂了捂怀里的瓷瓶,掏出来掂量了一番,打算放在玉案上。


“小丙?”


里头忽的传来敖乙的声音,惊得木吒一哆嗦,手中的瓷瓶落地,骨碌碌地滚远了。


木吒赶紧俯身去追,迎面重重帘幕扑来,不知不觉他闯开了许多道纱帐。


终于捡到了那个瓷瓶,所幸从金吒那儿求来的为数不多的疗药没有碎裂撒落,木吒舒了口气,将药瓶放衣袖上擦了擦。


“小丙,你……”听见动静的敖乙游到池边,疑惑地抬手掀开帘幕。


木吒一抬头,只见水汽袅袅中一只湿漉漉的手探了过来,待水雾渐散,池中身影缓缓清晰起来。掀开青色帘帐的素手滴坠着亮泽剔透的水珠,目光再及上是白皙修长的手臂,再上移是湿漉长发遮掩下伤痕斑驳的纤细躯体。


惊愕的目光战战兢兢地上爬,果然与满是愠色的碧青眼眸相撞。一时之间,木吒怔怔地默立原地,进退不得。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应对,一大滩温热的水直直地朝他袭来,将他冲了个湿漉。水中泡着各种治伤的药材,那些枯叶干花沾在木吒脸上、身上,还有几片叶子钻进了他的口中。


“噗哈——呸!”木吒吐出那些药叶,才抹了抹湿漉的脸庞,对面之人便像之前那般破口大骂。


“恬不知耻的狂徒,”敖乙沉身没入漂满草叶花瓣的水面,“不是要当缩头乌龟吗?竟敢跑到龙宫来自投罗网!我非生剐了你不可!”


木吒立在池边,见敖乙出手敏捷、说话中气十足,依旧是一副倨傲憎恨的模样,便淡淡道:“还能想着杀我,看来二殿下并无生命之虞。”


敖乙也不知木吒是炫耀还是嘚瑟,只觉他是来故意嘲讽他的。“想来看我笑话是吧?我可要感谢你当缩头乌龟,让我又一次栽了跟头,没死真是抱歉,未能如你所愿。”


木吒将两瓶药膏放在池边,说道:“向我哥求来的药,可以让你好得快些。”


“我不要!”敖乙激起一阵水浪朝那瓷瓶落去,原本平稳的池面被搅得摇晃不息。


木吒慌忙将那两瓶药抓在掌心护住,心疼道:“就这两瓶,洒了可没了!”水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温热的池水坠落下来,将他浇了个透。


“呃……”脖颈突然被水里探出来的一只手扼住,木吒忽觉呼吸一滞。


一转眼,敖乙便像个水鬼似的潜游到岸边的水面,蓦地抬手扼住他的脖颈,指上用劲。木吒反应过来,伸手抓住敖乙湿漉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扳,敖乙吃痛甩开手,木吒随着那股力道落入了浴池中,“扑通”一声激起大片水花。


温热的水不断冲打着他的脸,木吒挥开眼前的药材屑沫,只见摇晃不停的水中是一具嫩笋般的身子。


还未反应过来,木吒就被敖乙揪着衣襟抵在坚硬的池壁上,眼前的水珠不断坠落,模糊着他的视线。他下意识地反击,掌心里触到滑腻中又带着斑驳的伤痕。


敖乙一记掌刀就要落下去,腰间突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锢住,下一刻的力度不容许腰身无力的敖乙挣扎,毫无悬念地,他被木吒反压到了池壁上。


浴池里的水被两人的剧烈动作击得剧烈摇晃,浮在上面的药材不住晃动,沾在木吒湿漉的衣服上,绕着敖乙瘦削的脊背和胸膛拍打不停。


敖乙作劲挣扎却被木吒狠狠扼住手腕,只能怒视着身形结实健壮的敌手唾骂道:“不要脸的偷窥狂!堂堂神族还要做梁上君子!”


木吒坦然道:“我并未窥视你,也没必要做梁上君子。”


敖乙羞愤欲死,努力抬手想在木吒那恬不知耻的厚脸皮上狠扇一下,却被死死扼住手腕。


“我劝二殿下还是不要乱动,不然又得扯破伤口。”


“无耻小人!不用假惺惺的!”被压制得紧,敖乙身上又没着衣物,脊背被池壁硌得生疼。“你在龙宫蹲了多久了?啊?敢跑到我这儿来,我让你有到无回!”


“不到一柱香功夫,我可没有二殿下以为的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儿偷窥什么。”


“你唬谁呢?我这儿外城内城包围着,龙宫又那么大……这么点时间,你能这么精准地找到我这儿?”


“那还要感谢你那小豆丁点大的弟弟给我引路,小小的一只,还挺可爱的。”


“太无耻了!竟然跟踪我弟弟!”没想到自家三弟毫无防备地来送药,竟被这居心叵测之人跟踪了!敖乙心生怒气,猛地挣开木吒的桎梏,狠狠将他推开。


“呃——”木吒捂住胸膛,被剑划破的伤口裂开了,殷红的血缓缓透过湿漉的衣物渗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到浴池里与池水融为一体,漾开几圈殷红又缓缓淡去,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敖乙游到岸边正要伸手去够池边的衣物,殿内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乙?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动静?”


“遭了!”敖乙心里一惊,“我哥来了!”看到靠在一旁池壁捂着胸膛的木吒,敖乙不知该把他往哪儿藏,情急之下将他一把摁进了水里。


“唔……”水面上冒起一阵泡泡,木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敖乙死命往水里摁。


“咕噜咕噜……”木吒挣开敖乙的手,“二殿下你真想杀人灭口啊……唔……”一句话还没说完,敖乙不由分说地又将他摁了下去。


“嘘——别吵了……把我哥都引来了,”敖乙十分慌张,生怕被敖甲发现,慌忙朝木吒低声恐吓,“不想暴露就乖乖藏起来,不许出声!”


脚步声慢慢靠近,木吒也听到了,赶紧屏住呼吸潜进水里,希望水面上飘浮了满池的药材可以遮住他的身形。


“小乙我可以进来吗?给你带了些药。”敖甲在帘外问道。


敖乙低头确认木吒藏好了之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嗯”。


敖甲走进来,见浴池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不禁感到疑惑:“小乙,你这浴池里的水莫不是沸腾了,怎么到处乱溅呢?”


敖乙假装不知,四处看了看:“啊果真如此!我也不知道……”


“怎么有股血腥味?”敖甲四下看了看,目光停在敖乙身上,焦灼道,“小乙,你的伤口裂开了?”


水下的木吒闻声慌忙低头捂紧伤口,努力堵住渗出来的血,但依旧有几缕血丝漂入水中,所幸浴池中的水放了药材,颜色比较浑浊,几缕殷红没有显得太明显。


敖乙透过杂乱的药草罅隙也发觉了水中的丝缕殷红,他赶紧在水下胡乱地挥散汇聚的血液,急忙否认道:“没有啊……”


木吒被敖乙水下胡乱挥动的手拂了一下脸,他的身子不由地随之一僵。透过水下没有遮挡的视线,那如褪壳白笋般的身子在摇晃的池水中美如沉玉。


敖甲放下寻来的药:“我又去药库找了些药,可能对你的伤有用,我帮你撒到浴池浸泡吧。”说着,敖甲俯身伸手探向水面。


木吒藏匿在水下,透过草叶缝隙和摇晃的水面,他可以隐约看到岸上的敖甲。“金发少年?估计大哥说的就是此人吧。”他正在心里默想,遮掩在水面的药草被搅散了几分,他慌忙抬头看去,只见敖甲正俯身探手。木吒慌怔,赶紧往后潜游。


见敖甲要去搅动池水,敖乙也特别慌乱,生怕一个不小心木吒就会暴露形迹,他不想之前那事被第三人知道。


“哥,我自己来就行!”敖乙慌忙接过敖甲手中的药篮,“我没事,真的……”


“呃……那好吧,”不知敖乙是羞赧还是如何,敖甲只得作罢,“那你自己将这些药材泡到池里,希望这药浴对你的伤有用。”


“嗯……谢谢哥……”敖乙身侧水中藏着一个人,只觉心虚不已,不敢抬头看敖甲。


“方才我让小丙送了一碗汤药来,你记得服下。看你最近气色不佳,得好好调养才是。”敖甲温和地叮嘱道。


“嗯,好。”


“那我先走了。”敖甲说着,转身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木吒才从水中探出身来,趴在池边大口喘气。胸脯上滴沥下来的殷红鲜血融入水中,漾开一阵血腥味。


敖乙惊魂未定,将药篮放在一旁,双手交叉抱胸,冷冷道:“你可真会挑时间!”


木吒缓过神来,捞过一旁的药篮看了看,说道:“这些药对你的伤起不了多大效果。”


敖乙一把夺过来:“用不着你管!”


“那是你哥?”木吒问道。


“怎么?还想打我哥的主意?下流无耻!”敖乙警惕道。


木吒无奈一笑,掏出怀里的瓷瓶放在一旁:“你们性格的确大相径庭。这是我从我哥那儿求来的药,你每日敷涂两次,伤口会好得很快。”


“不必假惺惺!”


“没有假惺惺,这是有条件的,你哥……叫什么名字?”


“你休想知道!”


木吒淡淡道:“我可不感兴趣,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你名为乙,你幼弟名丙,你大哥……该不会是姓敖名甲吧?”


敖乙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威胁道:“告诉你哥,别想打我哥的主意,我哥不会搭理他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会有你这么个弟弟!”


木吒也不恼,一手捂着胸膛正要往上爬。“药已送到,我该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敖乙立即揪住木吒的衣摆扯住他:“你以为龙宫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待如何?”


敖乙冷笑道:“你不是知道了吗?自己送上门来,我就让你……有到无回!”


“扑通”一声,木吒被往后丢入水中,溅起一大滩水花,殷红的血迅速蔓延开来,池子里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木吒探出湿漉漉的脑袋,一手捂着胸口处的剑伤,一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迹。“二殿下,弄这么大动静,你就不怕又把你兄长引来?”


敖乙早有准备:“青鸾,你去守住殿门!”青铜剑闻声飞出殿外。


满池的药水渗进伤口弄得木吒有些痛意,不过他倒也不慌,来之前也做好自己难以脱身的准备,但在浴池中作战是他没料到的,的确是好巧不巧就撞上了这时候。


“见你今日没带武器,公平起见,我也不用青鸾。”敖乙一脸淡漠,“你自投罗网,也别怪我手下无情。你让我蒙受羞辱在先,我就不会让你好受!”


“二殿下还记恨在心,”木吒淡淡一笑,“还以为二殿下应当是个胸襟宽广之人。”


“真是抱歉,我这人向来记仇!你若想所为之事翻篇,就拿命来抵吧!”言罢,敖乙抬手激起白浪数仗,白沫翻卷着化作尖锐的利刃,像冰锥一般齐刷刷地向木吒刺去。


瞳孔里的利刃不断放大,占据了木吒所有的视线。他蓦地腾空,敏捷地翻跃着身子避开那些利刃。大手一挥,指尖的血珠像断线的红色珠串一般簌簌而落,每一颗都落在利刃的尖端,刹那间便破除了敖乙的术法,利刃缓缓化作浑浊的水浪落入池中。


“咳咳……”动用灵力的敖乙身子一虚,不住咳嗽。


木吒蹚过满池的药水,身后蜿蜒地漂浮着一道殷红的血痕。


“二殿下,你如今的伤势不宜动用灵力……”木吒扶住敖乙赤裸的肩膀,掌心下的血红沿着他瘦削的脊背一道道淌下,染红了几缕青色的长发。


敖乙不住咳嗽,转身想要推开木吒,身子却失力地瘫了下去,被木吒的臂弯勾住。


“咳咳……呕——”敖乙趴在木吒湿漉的手臂上咳出一滩金色的血。金黄莹亮的血液倾注在摇晃的浴池上,随着波浪的摇摆缓缓漂散,与池面上的红色血液相遇,不一会儿便水乳交融、不分你我,融合成了艳丽的橙红色。


“不用你扶……”敖乙羞赧不已,作劲挣开木吒的臂弯,双手扶住池沿撑住自己的身子。


“二殿下,”木吒抓过岸上的衣物向敖乙靠近,小心地揽起他的腰身将衣服垫在他身下,“你这伤势不能再拖了。”


不着衣物的敖乙被这样摁在池边,他只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羞愤、恐惧一齐涌上心头。“放开我!咳咳……没想到你这么无耻……竟敢跑到我的地盘作祟……”


木吒湿漉的衣衫滴着水垂在敖乙肌肤上,弄得他一阵酥痒,敖乙趴在池沿,只觉又羞又气,想挣扎又不敢做太大幅度动作。


木吒抓起地上的衣摆覆在敖乙身上,遮盖了那诱人的挺翘。随即他一手摁住不安分的敖乙,一手拿起旁边的瓷瓶,张口叼下堵在瓶口的红绸,倾斜瓶身对准敖乙后腰上的伤痕。


被遁龙柱箍伤的伤痕陷进去好深一道口子,血肉模糊,药粉落在上面一下子便融化了,渗进了伤口里。


“嘶……”敖乙疼得皱眉,“好痛……”


“忍一忍,涂了药很快就会好了。”木吒说着拿起另一个瓶子,用指腹勾了药膏,小心地涂在那道伤痕上。


药膏涂在伤口上凉凉的,缓解了几分灼痛。敖乙战栗不止,只觉时不时有几滴温热坠落到他的脊背上,是木吒胸膛上的血。


木吒轻轻吹着,动作轻柔。只见手下那具身子上红痕未褪,满是那夜留下的荒唐印记,令人不禁回忆那些旖旎画面。木吒咽了口唾沫,努力凝神,给敖乙上好了药后他便松开了手,捂着胸口靠在一边。


“这药一日涂抹两次,其余伤口你自己上药,别打碎洒了,就这两瓶。”木吒喘了口气,提醒道。


敖乙羞赧地用衣服裹紧自己,呆怔地望着木吒:“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我日后恢复过来杀了你?”


木吒敛眸不语,心下喟叹:“只怕无需你动手了……”


半晌之后,木吒拖着湿漉漉血淋淋的身子爬上岸,撇了目光,拱手道:“一切等二殿下痊愈之后再清算吧。药已送到,在下告辞。打扰了二殿下沐浴,弄脏了你的浴水,实在是抱歉。我这便离开,不出意外,我应该不会在此出现惹你不快了。”说罢,木吒转身离去。


“你……”敖乙见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涌起无端的失落,“站住!”


木吒顿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二殿下还有何吩咐?”


身后一阵疾风掠过,木吒抬手一接,是一个小瓷器。“二殿下你……”木吒以为他将那药还回来了,仔细一看却并不是。


敖乙收回手,淡漠道:“我并非恩怨不分之人,你既然千里迢迢送药而来,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一物抵一物,我不欠你的。如今我们都有伤在身,下次相见……你我定当全力以赴!”


木吒收下药,道谢道:“惭愧,是我小瞧了殿下的气量,多谢赐药,在下告辞。”


伴着湿泞滴沥声的步伐远去,敖乙不由自主地转头回望,重重帘帐下远去的背影已经依稀模糊。


“哦对了!”不远处又传来木吒的声音,惊得敖乙慌忙转回头望向别处。“那小龙崽送来的汤药二殿下趁热喝下,别放凉了。”


再之后,脚步声是真的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敖乙呆愣地回头注视着悠悠飘荡的青色纱帐,默默无语。



(未完待续)


——————


二咕被金吒的遁龙柱伤到了,旧伤未愈,新伤又添,金吒可等着吧,当着媳妇的面伤了媳妇的弟弟,追妻路上又将难上加难。


这里二咕被遁龙柱伤到没有特别麻烦难搞,木吒给二咕送了药涂上也没什么大碍。青龙吟里设定的会更严重,二咕被金吒的遁龙柱伤到是危及性命的,也不是随便给点药就治得好的,会曲折很多,到时候写到了再细说。


对大咕一见钟情的金吒已经想着怎么动手了,却连大咕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木吒一听说二咕受伤也是莫名地担忧,木吒也不知道为什么。木吒就下意识地,听说二咕受伤了他便很担心,没有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什么心理,就觉得就要去救,就跟当日二咕发情遇险,木吒折回去救二咕一样。


木吒潜到龙宫时跟着丙丙找到了二咕的住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个治愈系的日漫《学园奶爸》,或者你们没看过但可能用过虎太郎的表情包。写丙丙端着大碗给二咕送药时,我想象的就是虎太郎拿着便当很慢很小心地爬楼梯的样子,太可爱了,要被萌化了\(//∇//)\丙丙还是个小豆丁,哪吒怎么忍心下手。




木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二咕药浴的时候来。浴池大战是不是很精彩,嘻嘻(˙︶˙)二咕衣不蔽体的,又想赶紧解决木吒,但终究是不及木吒,被反压在池壁上。不过身为正人君子的木吒是不会占二咕便宜的,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奈何动静太大引来了大咕,情急之下,二咕只能把木吒摁进浴池里,太涩情啦。


木吒流了好多血,差点被大咕发现。神族的血是红色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而且血腥味是真的重。今天上午不小心割到手,才滴了三滴血,血腥味就好浓,好像来了大姨妈一样,哈哈哈我在说什么。不过是真的很重诶,若不是有药材的味道遮掩,恐怕木吒会被大咕当场揪住。


二咕想置木吒于死地,却伤了自己身子。木吒这是以德报怨吗?看到二咕吐血了就赶紧帮二咕上药,也不占二咕便宜。超级温柔啊,等二咕日后反应过来,就会知道木吒有多么多么温柔。殷红的血液和金色的龙血交融在一起,就像木乙那一夜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过二咕虽然被仇恨占据了大脑,却也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他也给了木吒药,只不过木吒的伤还是好不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很老的日漫《浪客剑心》,里面有一个设定就是如果被含有怨念的人用剑伤到,伤口就很难愈合,除非这怨念得到化解。这里借用一下这个设定,因为那件事之后的二咕怨念极深,所以木吒的伤也是很难愈合的,有药也不行,除非这怨念得以化解。


温柔的木吒一点点感化二咕,二咕现在已经有异样的感觉了。但是心里的仇恨还是无法一时消散,这是个漫长的过程,等二咕察觉自己的内心,就会追悔莫及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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