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鸢

北极圈常驻者&吒吒龙龙天生三对

【木乙/泽乙】《青青子衿》(二十二)


赶在漫画更新前赶紧写一章。


故事线终于回到了现实,这章的剧情好像有一丢丢狗血,二咕的失手导致木吒的态度冷淡,主要是为了推动二咕做出那个决定。包括那个梦境和占卜也是如此,我不太懂这些,查了一些,又加上编造,弄出了那个有预兆的梦境和占卜解梦,没有可靠根据哈,别太较真。苡儿也不是绿茶,二咕也的确是失手。


木吒和泽泽同时拉着二咕的画面让我想到阿萱的画,嘻嘻,气氛很微妙。泽泽这么护着二咕,木吒会误会泽乙的关系,也是铺垫后面的剧情。泽泽也是自信,以为二咕对他用情至深,哈哈。泽泽安慰哭泣的二咕时更是让我写得想要放飞自我,想让泽泽抱住二咕,不过理智的我还是忍住了。


泽泽在木吒面前保护二咕,叫二咕回家时,好像这个图,嘻嘻。


——————


(壹)


一望无际的青色花海一直蔓延到天边,风吹叶动,花海中泛起此起彼伏的微澜。大片摇曳的青色占据了敖乙的瞳孔,仿佛那一夜晃动在他眼前的那些花纹,令他生出阵阵寒意。


敖乙被淹没在花海当中,他奋力向远方逃离,茂盛的花丛被他闯出一条长长的缺口。还未等他逃出这片蛊人的花海,敖乙只觉头晕目眩,模糊的视线当中,触目所及的花瓣在风中不住乱摇,不一会儿便像蒲公英似的飘散了,整片花海都是如此。


此时,敖乙感到一阵晕眩,栽倒在地,世界仿佛旋转了过来,白光炫目,寒气侵身。待他晕眩感逐渐退去之后,再抬起头来,眼前已是一片白皑皑的冰天雪地。


敖乙伏在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冰块上,他勉强撑起身子,却觉寒意袭人。好奇怪,他是龙,本不会惧冷的,怎会……他到底在哪里,为何一会儿身处花海,一会儿又坠入冰地?


在他不经意垂眸之时,他看到他所在的冰块上竟然还有一朵方才的青色花簇依旧苟延残喘。一瞬间,各种被摁压、撕扯、侵入的画面决堤似的涌入他的脑海。一阵愤怒的嘶吼之后,敖乙将那朵摇摇欲坠的青花连根拔起,而就在一刹那,花瓣犹如残翼似的飘落,融入了冰块当中。敖乙顿时感觉身体犹如被利针刺入一般,浑身剧痛。与此同时,冰块突然裂开,敖乙落入刺骨的冰河之中,他无力地松开手,掌心中的那根花茎很快就消失在了涌流之中……


“好冷……”敖乙下意识地用锦被裹紧自己。


前来探望的沙泽听见敖乙的呓语,赶紧上前查看。“乙哥你怎么了?”


“冷……救我……”敖乙本能地战栗。


沙泽俯身掖了掖被角,又看到敖乙紧蹙的眉心,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想要将那褶皱捋平。


敖乙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中出现好几双手的重影不住摇晃。敖乙下意识地呢喃着木木,继而像只黏人的小猫咪似的将脸颊贴到那只手上来回蹭着。


沙泽不由地一怔,心里紧张得厉害,另一只手不禁探入衣襟摸了摸怀中的一块玉佩,是蛟族祖传的美玉。自上次与敖乙在月老树下求了姻缘之后,沙泽就想着要将这块玉佩作为定情信物交给他。


待敖乙清醒过来时,他立刻羞得满面通红,只能支吾问道:“你……你怎么……”


沙泽也慌忙收回手:“我一进来就听见乙哥好像在说很冷,就过来看看。”


敖乙扶着眩晕的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疲惫道:“原来我在这儿,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梦到了什么?”沙泽自以为与敖乙熟稔,一边聊家常似的,甩开披风就要往床上坐,被敖乙制止了。


“你……别离我这么近。”过近的距离令敖乙感到压力。


沙泽只当敖乙与他一样紧张,便遵从了他的意思,在一旁就坐。


“乙哥最近似乎时常被梦魇缠身,我那儿有很好的安神药,还有一些熏香,我下次带过来,对你会有好处。”


敖乙摇了摇头,无奈道:“不必大费周章了,我这是心病。”


沙泽想到前些日子敖乙在月老树下落寞的目光,没料到他心里的怅惘已经深化为心病了。沙泽感到受宠若惊,同时又担心不已,便安慰他放宽心。


“乙哥,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沙泽紧张地准备表明心意,一只手也伸入怀里正要拿出那块玉佩,殿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了敖甲的声音,惊得沙泽放下玉佩,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乙!哟巧了,小泽也在,小泽最近来得很勤啊,真是辛苦你挂念我们家小乙。”敖甲进殿,看到一坐一躺的两人,不由地会心一笑。


“甲哥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哥,你怎么来了?我真的没事,就是睡不太安稳,你不必担心。”敖乙扶着床栏坐起身来,沙泽也赶紧搀扶。


敖甲含着笑意:“上次你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吗,我得单独和你谈谈。”


沙泽一听这话,也识趣地借故离开了。然而实际上,他们两人的神色令他感到好奇,他便停在内殿门口,借帘帐遮身,侧耳细听。


敖甲坐在沙泽方才的位置,拉起敖乙的一只手,语重心长道:“小乙,你和大哥说实话,上次你问我……有关怀孕之事,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听到“怀孕”二字时,敖乙心里一惊,沙泽则竖起了耳朵,侧耳聆听。


幸好还没被敖甲看破,敖乙连声否认:“绝无此事!我……我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有点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敖乙临时编道:“自记事以来,我断断续续听说……当时我的出生是个意外,也听说……孕育对于龙族而言并非易事,况且父王当时处境艰难……所以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他会选择留下我。”敖乙编着编着,想到自己如今面对的相似情形,他心里也不由地生出几分惆怅,不知该如何决定。


敖甲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是父王的骨肉,是我的至亲,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那如果……换作是大哥,也会做和父王一样的决定吗?”


敖甲微愕:“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能避免这种情况最好。小乙时常征战在外,更要好好保护自己。”


敖乙心里一惊,以为事情败露,但是看敖甲的神色却又不像是知道了什么,只不过是出于关切的叮嘱。敖乙攥紧了藏在被衾下的那只手,隐忍地点了点头。


见敖乙低头不语,敖甲莞尔一笑,揉了揉敖乙的脑袋,打趣道:“小乙长大了,有心事了,藏在心里不肯说了。”


敖乙心虚道:“没有……”微弱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想说了,我一定会祝福你。”敖甲只当是敖乙情窦初开。


“大哥你误会了,我……我不是……”敖乙慌忙解释。


“好了好了,别激动,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你怎么这么紧张呢?”


敖乙自知失态,不知该如何掩饰。


停驻在门外的沙泽听到内殿中的对话,又意外又惊喜,没想到乙哥都想到孕育后代的事了!沙泽攥着手里的玉佩,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乙哥,不会让乙哥受半点委屈,也不会让乙哥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


沙泽窃喜不已,直到敖甲快要走出内殿大门了,他才反应过来。此时他已来不及离开,只能赶紧设个法阵遁入地下。


敖乙坐在床上发呆,他抚摸着平坦的腹部,想着方才与敖甲的对话,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不期而至的小生命。不留吧,好像有点残忍;留吧,

是那个坏蛋的小崽儿,父王知道了一定会勃然大怒。敖乙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左思右想都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决定去找那个坏蛋理论,看看木吒持什么意见。毕竟除了唯一知情的肇事者,敖乙不知道这件事还可以与谁商量。


这么想着,敖乙掩去龙角,匆匆离开了宝珠阁。待敖乙离开后,沙泽现出身来,偷偷尾随而去。


(贰)


又到了烟火繁茂的陈塘关,敖乙犹豫再三,还是拖着迟疑的步伐一步步通向木吒的神祠。


一路上,敖乙不断在脑海中排练自己到时候该说的话,是应该直接呢还是委婉呢?是用商量的语气还是强势的态度?对于可供木吒选择的两种回应他又该如何对待呢?敖乙想了很久,心乱如麻。此时的他在潜意识里很在乎木吒的态度,不仅是因为木吒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有一些他说不清的原因。


终于到了神祠门口,门外的神光依旧坚固。敖乙徘徊许久,不时张望,希望可以快点见到木吒,却又思绪凌乱,不知道见面之后他该怎么说木吒才有可能帮他一起处理这件事。


在神祠外给盆栽浇水的苡儿看到徘徊在门外的敖乙之后,料想他大概是来找木吒的,她便进去通知了木吒一声。木吒才到门前,便看到敖乙幽怨的眼神。


敖乙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会无意识地保持着苦大仇深的模样,他见到木吒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几步,在木吒看来敖乙仿佛是像先前那样来寻仇的。


想到先前几次不愉快的交集,木吒觉得或许他不应该与盛怒中的敖乙正面交锋,这次他希望避免节外生枝,打算过段时间等敖乙的余怒消去之后他再去找他好好谈个清楚。如此盘算着,他只是在门槛内停留了片刻就转身走进神祠,避而不见。


原本敖乙见到木吒的身影心里燃起了希望,脑子飞速运转,希望从凌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思路来。可是还没等他理清,木吒就转身进去了。敖乙悬着的一颗心直接跌入谷底,眼眶不自觉地发热发红,他咬着牙,努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


“好,很好,”敖乙委屈得浑身发抖,喃喃自语道,“我真傻,居然指望一个懦夫!”


“公子,李公子他有事在身,一时走不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苡儿虽然不知道木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几次看下来,她也能看出他们必定有很深的渊源。


“多说无益!你不必替他打圆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敖乙说着,愤慨地拂袖,转身而去。


苡儿追上前去:“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李公子的反应,我觉得你还会再来的。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要拿到明面上说出来,李公子一定会理解的。”


敖乙仿佛被看穿了心事似的,他十分不悦,一言不发地加快脚步。苡儿吃力地追赶,下意识地抓住敖乙飘起来的衣袖:“公子,你救过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别跟着我了!”敖乙烦躁地甩开她,却听一声惊呼,在疾步中没有站稳的苡儿一下子跌了出去。


“我的肚子……”苡儿痛苦地捂着腹部,“好痛……救命……”


敖乙吓坏了,赶紧蹲身揽着苡儿的肩膀,惊恐的目光慌乱地四下查看。“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吓我!来人呐!”


苡儿转瞬间就脸色苍白,她捂着腹部,艰难道:“救救我的孩子……快,请大夫……”


敖乙惊恐地看到苡儿的裙子下流淌出一滩殷红的血,他惊慌失措,赶紧抓住苡儿的手腕想给她输灵力,却又想到她只是凡人。


周围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堆百姓,他们指着敖乙议论纷纷。


“造孽哟,在神祠门口发生这种事!”


“听说这姑娘是李公子收留的弃妇,这个小白脸该不会就是她的情夫吧,不仅抛弃她,现在还想斩草除根!”


“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是衣冠禽兽,真该受天谴!”……


幸运的是,前来神祠祭祀的香客中有大夫。苡儿勉强止住了血,被几个好心人抬进了神祠。木吒接到消息赶出来时,身后滴着血的苡儿正被抬着经过他面前。


殷红的血滴由小及大地从台阶蔓延到敖乙脚下,汇聚成触目惊心的一滩红。敖乙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看到木吒沉着脸向他走来,敖乙第一次在木吒面前感到心虚、自责。


“怎么回事?”木吒严肃道。


有人将刚才的猜想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义愤填膺地表示要将敖乙送到官府。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木吒加重了语气,怒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场之人一下子噤若寒蝉,连敖乙都被吓得一哆嗦。


“我……不是故意的,她会有事吗?”敖乙颤着声说道,不敢抬头直视木吒。


“我看他就是存心的!”有人反驳道。


木吒没有亲眼所见,自然是不能妄下定论。“告诉我,你没有必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下手,对吗?”


“我……”敖乙本想解释,周围的人却指指点点,不堪的谩骂声不绝于耳。敖乙心生委屈,反问道:“你就这么在乎她的孩子?”


木吒错愕,敖乙的回答仿佛是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心有怨恨,可以直接冲我来。不要伤害苡儿姑娘,她是无辜的,还怀着身孕。”


“你宁愿在乎一个外人的……算了……”敖乙满腹委屈,又觉得可笑,他本就不该对木吒抱有希望的,现在似乎也没必要告诉木吒了。


敖乙转身要走,围观的人群指着他不住谩骂,更有好事者打着正义的旗号要将他押送官府。


“够了!谁都不许闹!”木吒扒开人群,将敖乙拉出来。


“李公子,你是这神祠的管事,如今在神祠门口出了事,你可不能包庇恶人,否则可就是玷污了惠岸尊者的名声!”旁人不满道。


“就是!决不能饶了此等恶人!”围观的香客有的拿出随身的蜡烛、蔬果砸向敖乙。


这时,尾随而来、观望已久的沙泽赶紧上前展开披风护住敖乙,一脸凶恶地怒视着周围的人。“滚开!别碰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泽?”敖乙惊讶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乙哥,我们回家!”沙泽拉起敖乙就要走。


“又来了个帮凶,决不能放过!”


“都散开!谁敢在此处闹事!”木吒喝令道,“今日神祠不接香客!识相的速速离开,想凑热闹的这里不欢迎!别逼我动手!”


人们唏嘘着、议论着,陆续散开,只留下木吒、沙泽两人分别拉着敖乙的左右手腕。


“二殿下,今日你若是来惹事的,我这里不欢迎。你若是肯好好商谈,便随我进去从长计议。”


沙泽拉着敖乙往自己这边靠拢,急切道:“乙哥,你别信他的鬼话,我们回家!”


敖乙此行的目的确实是想找木吒商议,只是木吒的态度让他感到寒心。敖乙不甘地凝视着木吒,暗想着再给木吒最后一次机会。“你觉得我是来闹事的还是来商议的?”


木吒垂眸,目光落在地上的那滩血污上。“我觉得如何并没有用,要问你自己。”木吒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他一直默默忍让敖乙喜怒无常的脾气,他都可以忍受,可如今却……“但是二殿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却牵扯上其他人,这有违你的身份教养吧?”


敖乙咬了咬唇,低头不语,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和失望。


沙泽走上前挡在敖乙面前,不由分说地抽出敖乙被木吒抓住的手,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既然你知道乙哥的身份,就该有自知之明,他待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乙哥,我们回去!”


敖乙不想随沙泽回去,但木吒的回应也令他心寒。木吒的每句话都如针椎刺在敖乙的心上,沙泽袒护他并不占理的行为也令他自己感到羞愧。羞愤之下,敖乙甩开沙泽的手仓惶逃开。


“乙哥……”沙泽的手抓了个空,他转而忿然地揪住木吒的衣领,“臭小子,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不点,”木吒平静地看着满脸怒色的沙泽,淡淡道,“别骂了,你乙哥不见了。”


沙泽回头看了看交叉的街道,敖乙的身影早已湮没在了人海之中,不知去向。


沙泽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威胁道:“别让我再看见你!”说罢,他赶紧转身去追寻。


木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叁)


敖乙憋着满腹委屈一下子跑出去好远,停下来时他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只觉灼人的烈日将他晒得头晕目眩。梦境中的渺茫画面又涌了上来,这一次,还伴随着晃眼的鲜血。敖乙眼前一黑,栽在了街道旁的摊柜上,柜台上的竹筒摔落在地,里面的竹签哗哗散落。


“抱歉……”敖乙扶着摊台蹲身,缓了一会儿眼前才恢复了明亮,他赶紧捡起地上的竹签与竹筒,装好之后重新摆回去。


“无妨,”摊主是个算命先生,“公子可有不适?得赶紧去瞧瞧大夫才是。”


敖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见公子愁眉不展,倘若公子信得过老夫,老夫可以卜一卦。”


敖乙本不信命数之说,只是如今遭受太多不如意之事,他竟鬼使神差地点头坐下了。


算命先生让敖乙伸出手来,敖乙照做,只见衣袖下的那只手纤纤如玉,虽然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他的掌心留下了一些薄茧,手指却依旧嫩若葱根。


算命先生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了敖乙的手相,捋了捋胡子,另一只手掐算了几回,神情有异色,他不确定地再卜了一遍,仍旧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了?”敖乙不安地问道。


“无事,”算命先生镇静下来,“敢问公子生辰年月。”


“这……”敖乙已经数百岁了,若是如实回答必定暴露身份,若是编造生辰却又会影响卜算结果,犹豫了一番,他只回答说不知。


算命先生沉思片刻,又拿了个竹筒,放入一枚骰子。“那便请公子凝神思考最困扰你的一件忧心事。”说罢,他便开始摇着竹筒,骰子撞得竹筒发出清脆声响。


摇了一会儿之后,他蓦地扣在桌面上,盯着垂眸沉思的敖乙,问道:“公子可曾想好?”


敖乙点了点头。


算命先生打开竹筒看了看骰子的点数,敖乙抬眸去看,还未看清,算命先生就将竹筒扣住骰子,熟练地倒立放好,骰子稳稳当当地落入筒内。


“公子,恕老夫直言,公子接下来的运势不容乐观,时乖运拙,业障难消,恐需谨言慎行。”


答案似乎是在敖乙意料之中,敖乙点了点头:“多谢大师指点,还有一事想请教,是关于一个梦境。”


“请讲。”


敖乙便将先前那个奇怪的梦境叙述了一遍,算命先生听了之后,掐指算了算,问道:“敢问公子,这个梦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的家人……”


“这个有什么关系?”


“不瞒公子,花落、寒冷、刺痛,梦里的这些感觉……是流产的先兆。不知公子家中是否有孕妻,或是计划生子,第一胎需小心谨慎,你的第一个孩子……很可能会因故流失。”


“原来如此。”敖乙摇摆不定的那个问题此刻突然有了答案。“多谢大师指点。”敖乙没带什么贵重物品,便解下玉禁步挂绳上的一颗珍珠交给算命先生,当作报酬。


敖乙原本还想找木吒问问他的意见,而卜了一卦之后,得到的答案已经给他指明了方向。


回到龙宫,敖乙便开始思考该如何悄悄处理掉此事。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药物才能处理得干干净净而又掩人耳目,像苡儿那样摔一跤会流产吗?


想到这儿,敖乙才平复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他又回想起木吒那冷淡的态度,那个不负责任的坏蛋甚至还想躲避他!


为什么木吒对一个外人都能如此上心,而对于他造成伤害的人,却避之唯恐不及?而敖乙想要去讨个公道,却被说成过分!难道这就是伪善?


想到木吒沉着脸指责敖乙的过分,敖乙就委屈得不行。回想起那夜遭受的蹂躏,清晰的剧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木吒却置身事外,让敖乙既委屈又寒心。


进入宝珠阁后,敖乙立即扑到床上,释放自己隐忍已久的情绪,埋在被子里落下泪来,哽咽出声。连日克制的委屈积久难消,一旦发泄出来就犹如决堤,孤傲的冷面玉龙也终究是落了泪。他埋在锦被中哭了许久,恼恨地捶打着床褥,直到双颊哭得湿答答热乎乎的。


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敖乙惊恐地在被子上蹭了几下,想要掩饰自己狼狈的模样。然而锦已经被哭得一片湿漉,那块颜色深了下去,十分明显。


进来的是沙泽,看到敖乙在寝殿中,寻找已久的沙泽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乙哥,原来你回来了,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没事就好,乙哥你……”


察觉到敖乙的异样,沙泽十分惊愕,不由地放低声音询问道:“你哭了?”


“没有。”应答声中却带着浓重的鼻音。


敖乙试图掩饰,沙泽却早已疾步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敖乙低埋着脸,挣扎着躲避,却被扣住。


“乙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惹你不高兴了?我警告过他了!他要是再敢靠近你我就对他不客气!”


敖乙低头不语,眼泪却犹如断线的珍珠似的止不住地掉,豆大的吧嗒吧嗒地掉在被子上,很快就渗了进去。


长这么大以来,沙泽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崇拜的乙哥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从小都是他爱哭,而冷傲的乙哥沉默地看着,唯有等他止住哭泣时敖乙才肯带他玩。敖乙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小时候沙泽哭闹起来谁的话他也不听,只有敖乙的话管用。敖乙一说,沙泽就赶紧止住,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就抓起乙哥的衣摆擦一擦。


而如今看到在他心目中那么强大的乙哥这般脆弱、无助,沙泽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他既心疼又懊恼,自责自己不能保护乙哥。


敖乙努力别过脸去,想要避开沙泽,沙泽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伸出双手捧住敖乙满是泪痕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给他拭泪。


“乙哥不是说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吗?”


闻言,敖乙不知是被触到了哪根弦,泪流更盛。温热的泪珠簌簌而落,滴在沙泽手上。沙泽只觉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抱住脆弱的乙哥,他才下定决心时,敖乙蓦地挣开了,只留下沙泽空落落的双手。


“小泽,你能不能……”敖乙的声音还是哽咽的,“帮我一个忙。”


“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做到!”沙泽想都不想就应承了下来。


“我想请你……帮我去看看苡儿姑娘,看看她会不会有事,我担心……她会出事。”敖乙自责不已,“虽然我在战场上……杀过不少人,但我不想伤害无辜。”


见沙泽有些犹豫,敖乙央求道:“小泽,你帮帮我!”


“那乙哥也答应我一件事,在你伤势未愈时不要乱跑好吗?在龙宫好好休养,不要再去找那个人了。”


敖乙含泪点了点头。


沙泽拍了拍敖乙的肩膀,起身离开。


“小泽!桌上那些药,用得上的你都带过去。”敖乙加了一句。


“那是我给你的药,你安心用着。你放心,倘若那姑娘有什么好歹,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好好休息,等我的消息。”说罢,沙泽转身离去。


殿内安静下来之后,敖乙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平坦的腰身,发了一会儿呆。不多时,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敖乙随即起身奔往藏书阁。藏书阁中有一间禁室,里面或许会有敖乙想要的答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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