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鸢

北极圈常驻者&吒吒龙龙天生三对

【木乙/金甲】《青青子衿》(十四)


各位小伙伴们,好久不见(ง ˙o˙)ว暑假快乐😊我回来啦,并未弃坑,一直喜欢吒吒与龙龙😘虽然很久没写文,但漫画每次都没落下,对二咕的喜爱有增无减,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好在呢🥺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我还会继续写下去,忘记情节的可以看看前文,本章含一些金甲,也是木乙回忆杀前的过渡。还在酝酿一个新坑,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蹲,依旧是佛系更新,勿催。


——————


(壹)


清晨醒来之后,敖乙衣着单薄,站在镜前凝视着一脸憔悴的自己。这几日他都没睡好,每夜都被梦魇缠身,本就纤细的身子迅速消瘦了下去。敖乙出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看到及腰的长发垂落在衣摆边,未系腰带的里衣套在他身上显得宽松无比。敖乙不由自主地掀起衣摆,看到镜中的自己依旧小腹平平,身上残留的一些痕迹也与日俱减,一切似乎都在往正常的方向发展,那件不可示人的秘辛仿佛也可以一直隐瞒下去。


但事情的进展似乎并不像敖乙所期待的那般顺利,自从产生那个可怕的怀疑之后,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果真如此,随着时日的推移,敖乙感觉腹中的动静越来越频繁,尽管镜中的自己依旧腰身纤细。


年长以来,敖乙凭借自己刻苦练就的一身本领在东海之内闻名遐迩,也从未有他出面解决不了的难题,如今天庭来犯,敖乙也毫不怯场,竭尽全力保护龙族。可谁能想到战无不胜的冷面玉龙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竟以那般屈辱的方式成为木吒的手下败将!不仅失了清白,如今又生出如此棘手之事。


一想到那夜所受的屈辱,敖乙不禁攥紧了拳头,他从未想过久经沙场的自己头次败下阵来会如此不堪。那件事好像在他身子里埋下了一颗邪恶的种子一般,纠葛的枝蔓随时都会滋生出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敖乙心里的恐慌愈加深重,仿佛离死期越来越近一般,度日如年地挨过一天后,平静的生活就减少了一天。如果对此事置之不理,总会有瞒不住的时候,可能不用等到他显怀,他的一系列异常症状就会被人瞧出端倪,到时候他不仅身败名裂,更无言面对他的木木咕咕。


木木咕咕?想到记忆深处那张温暖和善的面孔,敖乙只觉心里一阵酸涩,心情更加复杂了。年幼时相遇相知,两人许下了真挚的诺言,等到敖乙年长之后终于可以去寻找他时却早已人去楼空。几百年了,敖乙一直执著地寻找着,凡人的寿命不会那么长,他的木木咕咕应该是经历了生老病死,经历了好几世的轮回。敖乙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最初那一世是否一直在等待他,等不到回应会不会怨恨他的失约?还是另有所爱,有一个很爱他的姑娘,年老之时有人白头偕老,能够儿孙绕膝?


如果是前者,敖乙感到愧疚不已,也十分遗憾无法与他一直惦念的木木咕咕在一起;如果是后者,他又觉十分难过,并非是他有意失约,而是他真的无法出来,等他长大之后可以再次上岸时,一切都已不复往昔。等不到的木木咕咕大概娶了个很美丽的姑娘,会把曾经对他的温柔悉数给予那个幸运的姑娘,会与她一起做曾经他们约定好的很多事吧?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刻想起那尾青色的小龙,会是想念还是怨恨还是释怀呢?一切都不得而知。


而每一次的转世必定是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更不可能记得他了吧?那具肉体凡胎会经历很多世的生老病死、悲欢喜乐、爱恨嗔痴,只有敖乙从一而终地钟情他的木木咕咕。倘若他能找到木木咕咕如今的转世,倘若得知木木咕咕已经另有所爱,他也不能再介入木木咕咕新的生活了,也只能死心。现下就是因为从未有任何线索,敖乙才执念于此,才对他们几百年前的诺言念念不忘,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木木咕咕的转世。这几百年来,他也从未对任何人动心过,任谁也不能动摇木木咕咕在他心中的坚固地位。


可现在还没找到木木咕咕,就冒出个天庭派来的可恶走狗,残暴地夺走了他的清白,可能还在他的腹中留下了一个累赘的子嗣,这叫他如何去面对他的木木咕咕?一想到木吒那张虚伪的面孔,敖乙心中便涌起莫大的恨意。这个李木渣,同名为“木”,为什么两个人会相差那么大呢?如果说木木咕咕是一棵为人遮风挡雨的名木,那个可恶的李木渣就是林子里最腐败、从里蛀坏到外的一段朽木!


敖乙恨得咬牙切齿,仿佛连他腹中的骨肉都是李木渣留下的污秽一般,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这个孩子都绝对不可以留。单从龙族族规来看,敖乙尚未及冠便未婚先孕,可是要受重罚的,他失身一事也会闹得人尽皆知,他作为东海龙族的二太子以后还怎么在龙宫立足?该怎么办?敖乙从未遇过如此棘手之事,也从未遇过这般难以启齿之事。若是其他事,大哥还可以帮他出出主意,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么看来,除了他自己,只有那个李木渣是知情人。那家伙居然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是不是想要抓住这个把柄威胁他什么?还是说,与妖苟合对于神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敖乙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不管怎么样,他是唯一的知情人,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的恶劣行径造成的烂摊子不能我一个人来收拾,他得负责。我这就去找他,让他和我一起把这件事处理干净!”想到这儿,敖乙立即束发戴冠,穿好衣衫离开了龙宫。



神祠外,苡儿正提着一桶水拿着一个水瓢依次给花坛里的花卉浇水。她住在神祠中受着木吒照顾,不愿闲着,得了空便自己找些事来做。考虑她有孕在身,木吒并不让她做什么重活,怕她闷得慌还买了针线和布帛让她缝制婴孩的衣物。苡儿已经做了好几件,如今出来浇浇水还是捡着木吒不注意的时候。


方才神祠中来个陌生人径自往内堂走,苡儿原以为他是普通香客,想要阻止他进入内堂,那人看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姑娘,你是哪位,怎么在这儿?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你知道我是谁吗?”


苡儿答不上来,木吒听到动静从屋内出来,见到来者,叫了声“哥”,苡儿才知自己失礼了,慌忙欠身,识趣地离开了内院,转而出来浇水。


金吒瞅了瞅苡儿离去的背影,又回头望向木吒,调侃道:“老二,难怪你流连忘返,没想到是有美人相伴。”


“别瞎说,她怀有身孕,我暂时收留她。”


金吒听了更吃惊了:“行啊老二,动作这么迅速!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好上的?你这小子瞒得这么牢,我和爹娘一点都不知道!说吧,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木吒见金吒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无奈道:“哥,你在乱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这个姑娘她有了身孕又被抛弃,被族人逐出族门无处可去,我好心收留而已,怎么到你嘴里这事就变了味?”


“好吧,”金吒蔫蔫道,“还以为我有弟媳了呢!你可真是,这么多年不开窍,那么多如花似玉的仙娥倾心于你都被你无情拒绝,真不知道你心里想着谁。”


木吒不屑道:“别催我,要催就催哪吒,或者,看看你自己,你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吗?”


一提到一见钟情的敖甲,金吒不禁嘿嘿笑了:“放心吧,早晚的事!哦对了,老二,我前几天看到你那个死对头了!”


“二殿下?”木吒神色不由地一紧,“你在哪里见到的?你又伤了他?”


“没有,你紧张什么?”金吒不解道,“我哪儿还敢呀,他是我心上人的弟弟,我怎么敢得罪他!”


“那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嘿嘿,”金吒意味深长地笑道,“没想到那凶巴巴的鬼面小子私下里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哦,啧啧啧……”


这话听得木吒云里雾里,心里不禁涌起几分紧张:“这和你见到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又移情于他了?还是他看上了你?”


金吒审视了木吒一眼:“你瞎猜什么?感情之事岂可儿戏?我是在月老树下看到他和一个灰发少年一起求姻缘。”


灰发少年?看来是伴在敖乙左右那个小跟班。没想到堂堂龙宫二殿下也会去求姻缘,还以为孤傲的他是无欲无求的呢!听闻此言,木吒没有察觉自己心里竟涌起一阵微妙的不适感。木吒赶紧扯开话题:“你为何会去月老树下?”


“呃……这个嘛,自然是去求我和甲儿的姻缘。”金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听说这法子很是灵验,我就来试试。你要是有什么心上人也可以去求求姻缘,说不定就成了。”


木吒心中一动,想到了记忆深处的小龙,可是叫惯了小龙,他当初都忘记了问问小龙叫什么名字。当年那只圆滚滚的小龙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呢?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他们的约定,还记不记得木木咕咕……


(贰)


敖乙隐去龙角,上岸之后直奔神祠而去,神祠之外依旧是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香客络绎不绝。敖乙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腹部,想着待会儿见到木吒一定要据理力争,如果商议不成也不能退让,即便动用武力,也要让木吒给自己一个交代。当初是情况特殊,正常情况下敖乙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般想着,敖乙径自向前走去,一时忘记了神祠外有神光护体,他一靠近便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可恶,”敖乙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竟忘了这茬,这缩头乌龟就会躲,我进不去可怎么办?”


这时在神祠外浇水的苡儿看到摔倒在地的敖乙,慌忙放下水瓢,在衣服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穿过来来往往的香客,轻而易举地穿过那道神光,疾步来到敖乙身旁。


“公子,你没事吧?”苡儿认出了敖乙,伸手试图扶起他,“你是来找李公子的吗?”


敖乙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李木渣在里面吗?可不可以帮我叫一下他?”


“不巧了,李公子他在和他兄长谈话,这会儿不知道空了没有。公子你找他有什么事?要不先进去坐坐吧?”


敖乙看了看那道闪烁的神光,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进去了。”


“那我可以代为转告吗?”苡儿热心地问道。


“这……”敖乙欲言又止,“我还是在这儿等他吧。”


艳阳当头,两人在树荫下坐下。苡儿问道:“之前的事还要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救。”


敖乙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还有,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不要把我们混一起说。”


“哦……”苡儿感到惊讶,“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谁跟他是朋友!”敖乙气呼呼道,冷不防吓了苡儿一跳。苡儿不知如何接话,默默无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敖乙又开口问道;“你腹中的这个孩子……你打算留吗?”


苡儿原本在发呆,听到敖乙的询问后猛地抬起头来,苦笑道:“是啊。”


“为什么?他负了你!”


“这可能是命吧,缘分尽了也强求不得。只是孩子无辜,他与我血脉相通,也是那段美好时光的见证,我还是不忍夺去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我会把他生下来,好好抚养他,教育他……”


听了苡儿的话,敖乙默默无言,沉思许久,才继续问道:“恕我冒昧……当初怀上这个孩子……是你自愿的吧?”


苡儿一听,羞愧地低下头,吞吞吐吐道:“是我没有守好界线……偷尝禁果,没想到……造成现在这般……不可收拾的的后果,是我……自作自受。”


“抱歉,我不是有意……而且这并不能全怪你,是你的情郎不负责任。呃……对了,你是如何确定自己有身孕的?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流掉腹中的胎儿吗?”敖乙无处可问,便干脆问问眼前已确认自己怀有身孕的苡儿。


苡儿脸色一变:“公子的意思是要我……”


敖乙连连摇头否认:“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我……”


正说着,木吒送金吒走出神祠,一迈出门槛便看到了敖乙。敖乙也看到了他,立即站起身来,神色复杂。


金吒见木吒怔在原地,顺着他呆滞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一脸阴鸷的敖乙。“你的小冤家又来了,瞧他看你的怨恨眼神,好像你欠下了什么风流债似的!”


木吒怔怔地望着树荫下的敖乙,没有像方才被调侃时那样反驳。对面的敖乙站在树荫下,或密或疏的枝叶影子斑驳地映在他昳丽的面孔上,只见他颦蹙眉心,愤恨地凝视着台阶上的木吒,目光里既是怨恨又是委屈。


“你怎么不管我?”此话一出,敖乙自己都感到惊讶,他怎么一时间都不会组织语言了?


木吒愕然,先前不是敖乙亲口说再也不想见到他的吗?怎么现在又来控诉他的置之不理?


金吒附在木吒耳边低声说道:“应该不是冲我来的吧?你怎么惹了他?感觉他是来寻仇的。”


木吒想到金吒方才说敖乙与沙泽去求姻缘一事,便想是不是因为他与敖乙的纠葛影响了两人的感情,所以敖乙才前来寻仇?


“这里有我,你先回你的神祠吧。”木吒对金吒说道。


“你搞定得了吗?”金吒走下台阶经过敖乙一旁时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逼人的凌厉,金吒回头同情地看了木吒一眼,默默在心里祝他好运。


目送金吒离开后,木吒的目光竟越过站立着的敖乙落在花坛边坐着的苡儿身上:“苡儿,你怎么出来了?这些事不用你做,你安心养胎便是,快回去休息吧!”


闻言,敖乙的眉心不由地拧得更紧了,一声“苡儿”总让他错以为木吒是在喊他,但反应过来后他又知道这个狠心肠的小人不会这么仁慈。没想到木吒对一个素昧平生、怀着他人孩子的外人这般关怀,却对他自己造的孽置之不理,可真是虚伪至极!


苡儿拜别两人,转身进了神祠,只剩下木吒与敖乙两人相对而望。敖乙咬牙切实地怒视着木吒,蜷曲的指节紧紧攥住衣袖一角。正要上前与之对峙时,他又看到那道无法破入的神光,便只能咬咬唇顿住脚步,停驻在原地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站在神光之内的木吒。


木吒自然是察觉到来者不善,他缓步踱下台阶,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二殿下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等木吒迈出神光之外,敖乙唯恐他会逃之夭夭似的,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总算愿意出来见我了,快随我找个僻静处说话!”


木吒愕然,却也没强硬抽出手:“去哪儿?二殿下,这里不能说吗?”


“没人的地方都可以。”敖乙一边说一边着急地扯着木吒,他对陈塘关一带并不熟悉,此刻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人来人往的场所,郑重地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木吒。木吒被他拉扯得步伐不稳,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后头。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昏倒了!”神祠中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在台阶上滑了一跤,又连滚带爬地爬起来,看到不远处的行人便赶紧求救。“快去请郎中,有一个老者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原来自从神祠中传出尊者显灵的传闻之后,每日都有数不胜数的香客前来祭拜,来者之中妇孺老少都有,其中就有一个老者身体不适倒下了。


闻言,木吒丢下一句“失陪”,立即甩开敖乙的手往神祠奔去。敖乙原本一个劲地往前头赶,忽觉手中一股力量抽了出去,手中的重量便一下子消失了,他扭头看去只看到木吒急匆匆的背影。


敖乙垂下空落落的手掌,愣了半晌之后,他才冲着奔到神光之内正扶起摔倒之人的木吒喊道:“李木渣,你这个混蛋!你出来!”


(叁)


金吒告别木吒之后,悠闲地沿街漫步,自从成神之后他都好久没在陈塘关内好好走走了。这几日他住在自己的神祠之中,看到每日的香火也算旺盛,不过他时常从凡人口中听到他那两个弟弟如何如何显灵之事,他不禁喟叹那俩小子就是爱出风头,或许他也该为陈塘关百姓做些什么,可不能失了大哥的领头作用。


如此想着,金吒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巡视。没走多远,他就看到前面一大群人簇拥在一起,喧嚣声不止,仿佛是有什么矛盾。金吒马上觉得机会来了,赶紧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群中央,一个地痞无赖正瘫跪在地上抱着一个金发少年的腿不放,而那金发少年不正是金吒在战场上一见钟情后就念念不忘的甲儿吗!


敖甲见两个弟弟时常往外跑,他心有担忧便上岸寻找,没想到不知人世险恶的敖甲因为一眼看去就是矜贵之人,竟被一个无赖碰瓷了!宽敞的大路上,那人非往敖甲身上撞,摔倒后又诬陷敖甲绊倒了他,害他摔断了腿,要敖甲赔偿。那无赖看中了敖甲腰间的玉禁步,开口索要,敖甲自然不能予他,他便扯着敖甲的腿不撒手,就地撒泼。敖甲何曾遇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金吒一见这场景,自然是义不容辞,赶紧冲上去一把踹开敖甲脚下的流氓,张开手臂拦在敖甲面前,摆出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态:“甲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敖甲抬眸,不由地一惊:“是你?”


那人不甘,装作无辜地发出自己的控诉。然而金吒可不是好欺负的,这种伎俩他见得多了,他一把扭住无赖的胳膊反扣在后,在那人后膝上踢了一脚,无赖便吃痛大叫。金吒当场拆穿了他的伎俩,警告了一番之后才松开手,而方才宣称自己摔断了腿的无赖便屁滚尿流地逃之夭夭。


见那人离开了,敖甲才松了口气,淡淡说了句:“谢谢你。”说罢,绕过一脸骄傲的金吒踱步离开。


金吒正感叹月老的神通,还没来得及搭讪,没想到心上人就在他眼前悠然而去,他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前去。


“别……别来无恙,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嘿嘿,甲儿,你……你去哪儿?有没有空一起喝一杯?”金吒笨拙地问道。


敖甲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着:“不必。”


金吒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过他并不受挫,继续问道:“你要去哪儿?这地方我熟,我带你去。”


敖甲回头看了金吒一眼,仿佛在思忖什么,幽深的金色眸子看得金吒惴惴不安,心跳如雷。


“我想寻找我的弟弟,”敖甲缓缓开口,“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能的去处。”


“你弟弟?”金吒回忆着,“对了,我看到他了!”


“哪个?”


“你不止一个弟弟吗?就是……被我打伤的那位,”说着,金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没事了吧,我……向你道个歉。”


“是小乙,他在哪儿?”敖甲慌忙追问。


“我在我二弟那儿看到他,看他一脸凶煞,仿佛是来寻仇似的。”


“你快带我去!”敖甲忽觉大事不好,生怕敖乙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赶紧在金吒的带领下赶过去。


谁知到了神祠一看,一切风平浪静,并无任何打斗痕迹,也不见敖乙的踪迹。询问将要出门的木吒之后,他们才知在木吒赶回神祠救人之后敖乙便不知去向了,两人并未起冲突。


“别担心,我二弟素来脾性好,一定不会有事的。”金吒安慰着一脸担忧的敖甲。



朱门紧闭的李府之前空无一人,通往台阶的青石小径上布满了苔痕。门上左右对称分布的铜狮口中衔着门环,狮头和门环上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敖乙在门口停下,凝视着这座与记忆中并无差别的府邸,不觉思绪如潮。驻足片刻,他缓步拾级而上,行至门前。


“有人吗?呃咳咳……”敖乙伸手抓住一只门环叩了叩,便被扬起的灰尘呛得不住咳嗽。他不得不挥手扫开四处弥漫的尘埃,趴在门缝上努力往里瞅。府内似乎空无人住,敖乙弓着身子透过门缝观察许久,仿佛是个作案前侦查一番的窃贼一般。


几百年了,这座府邸竟然一直保持原样,没有后人居住,也没有另作他用。敖乙后退几步,望着紧闭的门扉,纵身跃进了围墙。


落定后,敖乙先是环顾四周,确定府中无人之后才放心地走动起来。一切布局都未曾变过,每经过一处他的心里便涌起许多回忆。那是他当初住过的房间,也是木木咕咕的房间;那是木木咕咕晾晒他的木架子,如今也爬满了密密匝匝的青苔;那是木木种植被小龙压坏的花花的地方,如今已经蔓延成片,只是花期未至……


重游故地,忆起往事,敖乙时而面露微笑,时而惆怅不已。最后他来到院落中的一棵苍天大树前,绕着粗壮遒劲的树干仔细寻找。


“没记错的话,应当是这里。”敖乙喃喃自语着,不多时便找到了刻在树干上的痕迹。敖乙喜出望外,不禁伸手细细摩挲着那团刻痕。那是当初他们刻在一株小树上的两个小人,一个是小龙,另一个是木木咕咕。小龙盖着喜帕,看不见面孔,只有一对龙角突兀地立着;简笔画中的木木咕咕则咧嘴欢笑,手中攥着一截引到小龙手上的红绸——那线条当初是用红墨水涂过的,如今已经褪了色。


春去秋来,日转星移,小树逐渐长成了苍天大树,树干上的痕迹也随之拉大。这刻痕却一直留存着,在多少个无人问津的日子里诉说着两个小崽子初遇时的美好回忆。


“木木咕咕,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敖乙来回摩挲着那幅刻在树上经历了风吹雨打的镂刻图,喃喃道,“小龙还记着你,可是……你在哪儿呢?”


敖乙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在自己的腰间,他不由地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或许,这场变故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就告诉了我答案?我们难道真的……缘分已尽?我找了你这么久,你是不是在怨我,所以才不让我找到你?木木咕咕,如今……我也无颜面对你了。”


四下无声,只有轻轻吹拂的微风安静地聆听敖乙哽咽的声音。离开时,也只有微风一路相送,不像当初那样,小龙得以被那个贴心的小男孩送到海边,两人依依惜别。


敖乙离开时,他并不知晓,在自己跃出围墙转身进入小巷之后,另一边有一个少年郎姗姗来迟,打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木吒并未注意到门前的尘垢,他打开铜锁推开门后,一阵呛人的烟尘扑面而来。挥开乱舞的尘埃,木吒扣上锁拔下钥匙,才抬脚迈入门槛。久无人居的大宅静如死水,院落中的草木由于无人打理,正恣意蔓延,四处攀爬。恍惚中,他仿佛看见昔日的种种欢愉场景,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的这座府邸之中,实际上却是物是人非。


方才木吒赶忙回去救治晕倒的老者,待他安顿好了老者再出去寻找敖乙时,外面早已没了二殿下的踪影。接着他便遇见满面春风的金吒带领着一个金发少年前来,木吒一下子认出了那少年,是他当日藏匿在敖乙寝殿中的浴池时所见之人,是敖乙的兄长,东海龙宫的大太子。


这回他们才正式见了面,木吒原以为,身为冷面玉龙的兄长,完败金吒之人,敖甲会是个冷戾凌厉之人。没想到较之敖乙,敖甲要温和上不少,战场之下他倒也不怀敌意,恭敬地询问敖乙的去向。可惜,木吒并不能给他答案。金吒俨然把自己当作了敖甲的亲近之人,十分自然地开口安慰,甚是殷勤。


“啾啾……”院落中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上停歇着好几只鸟儿,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在错落的枝头吟唱不息,交织成一支美妙的曲子。


木吒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上。十年树木,如今过了数百年,当初那株小树苗早已亭亭如盖。


“刻一个……木木咕咕,再刻……小龙,小龙和木木咕咕……一直在一起!”稚嫩而坚定的话语依旧在木吒的耳畔清晰地回响着。


“小龙,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木吒扶着粗糙硬实的树干,自言自语,“当初你为什么一去便杳无消息了?现在的你又在何方?你一定出落得更加美丽了吧?你可知道我一直在寻找你!小龙,天庭派我来作战,我是不愿的,我好担心无情的战火会伤到你。你那么单纯,又那么粗心,万一再落入险境又该如何脱身?”


眼前才浮现肉嘟嘟的小龙崽的模样,木吒脑海里又冒出敖乙幽怨的眼神,挥之不去地扰乱了他的心神。


“我伤害了别人的小龙,可当时那种情况……由不得我抉择。小龙,你会怪罪我吗?对不起,小龙……”



(未完待续)




评论(23)

热度(4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